01 Father
黑色的長袍隨著硬底皮鞋發出的堅硬叩叩聲中輕巧的漂盪著,走路的規律,讓繫在腰間的純白玫瑰念珠也隨之規律地搖盪,紅色的頭髮像火焰,在陽光之下看起來就像是燃燒起來,這是這布朗克斯區街區時常會看見的光景。
紅髮的神父已經成為了這裡的風景之一,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只在極光出現的那一陣子失蹤過───但在那混亂的時刻,誰都是難以自保的,當神父回到他的教堂後,人們問起,神父也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他那時碰上了一點小意外。
溫和但也充滿了傷痛。
在那雙綠意的雙眼裡流露出來的深沉痛楚,於是人們不再提起他的失蹤原因。
那是一雙失去至親家人的眼神,那怕是小孩也看得懂。
而除了自己的小小教堂,神父也總會到其他的教堂去協助,他在街頭與人互動,他幾乎認識每一個人,那樣的溫文優雅,聆聽著大家的煩惱並且給予幫助。
是的,是一間非常非常小的教堂,小小的教堂裡只擺了不過三把長椅,有些一台外殼舊損的直立小鋼琴,與一間小小的小小的告解室,就在牆面十字架的旁邊,狹長,窄小,但是採光良好,陽光穿透窗子照入時總是很溫暖的感覺。
有的時候,孩子們會看見神父歪坐在長椅上,陽光照著他的紅髮渡上了一層朦朧的金圈,疲倦的神父就環抱著胸,歪著腦袋疲倦的熟睡著。
而小教堂後方就是他的居所,小而簡單,甚至沒有一個客廳,而院子裡種的不是觀賞用的花朵,而是一些方便栽種照護的農作,在牆角還有一棵老蘋果樹,結出的是又小又酸的小蘋果,但神父總是會將那些酸蘋果加工做成可口的甜點或是料理。
孩子們總是會循著香味來到教堂領取那些甜美的點心,又或許一邊吃著一邊聽著神父靈巧的手指彈奏著聖樂,低聲吟誦著讚美的聖詩,儘管或許他們並無法真正的明白那些詩詞的意義,仍然是朗朗上口的。
神父從來不會將他的手套脫下,那怕是耕作照顧農作也不曾脫下,至少沒有主動在任何人面前脫下過。
「神父,為什麼你總是帶著手套?」
有人這樣詢問著,而他也總是笑而不語。
但是大半的人都知道神父套下藏著的是嚴重的燒傷疤痕,這讓他整雙手都變了色,鮭紅色的,就像是在白手套底下還帶了一雙凹凸不平的紅手套。
這件事是孩子們發現的,當他們被香味吸引而來的時候,躲在窗外看著狹小廚房裡面正在清洗廚具的神父,他赤裸的手滿是讓人害怕的疤痕,浮腫而猙獰,自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會提起他的手套。
小小的教堂裡只有神父,沒有修女或是任何神職人員,在這原本廢棄了的,沒有人要來的小教堂,周圍混亂充滿了械鬥的小教堂,唯一肯來的只有這名紅髮的神父,他們的湯普森神父。
湯普森神父的教堂在一座名叫約森的小公園旁邊,被綠樹所包圍著,這裡也是許多貓咪的集會地,領頭的是一隻灰色的像隻小獅子一樣的西伯利亞貓,神父叫他巴奈特(Barnett)但偶爾也會叫他巴尼(Barney)。
聰明的大灰貓知道那都是叫他。
神父黑色的衣袍上也總沾著細小的毛髮,貓咪們總是會圍繞在他的身邊,尤其是冬天寒冷的時候,大半的貓總是會蹭到那小小的教堂與餵養照顧他們的神父度過艱困的冬日,並且安靜的,守護著他的秘密。
神父的秘密。
秘密藏在他淨白的手套之下。
火焰色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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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大灰貓輕輕晃動著他蓬鬆的大尾巴,跳上了床鋪,歪著頭看著緊貼床邊的書桌旁的神父,又輕輕喵了喵,大尾巴啪啪的輕拍著神父的枕頭。
「哈囉,巴尼。」
神父輕聲說著,空出一隻手摸上了巴尼的下巴,輕輕搔了搔,搔的大灰貓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喉音。
「來找點心吃嗎?」
他詢問著,一邊打開了抽屜,拿出一個貓咪點心罐,取出了一條小魚乾放在書桌上,巴尼跳上了書桌,巨大的的身體幾乎要佔滿了整張書桌,尤其是毛刷一樣的尾巴整個將強尼正在閱讀的書籍給蓋住了。
但強尼也不是很在意,這本書他已經看完了,只是在還給圖書館之前在大略翻看回味一下,他的房間空間不多,無法放太多的東西,因此當他想要閱讀時便會去附近的市立圖書館借閱藏書,而這本書今天就要準備歸還了,在他準備忙碌起來之前。
「好孩子。」
強尼起身,捏了捏貓咪的耳朵,將書本闔上上便離開了自己的小房間,巴尼回頭看著強尼的背影,輕輕的晃盪著尾巴,叼起吃了一半的小魚乾,從半敞開的窗戶跳下,離去。
接著在教堂的門口與強尼會合,一人一貓安靜地走過綠意盎然的小公園,時不時地能看到被太陽照射的地方窩躺著幾隻貓咪,強尼與巴尼在公園入口分別,風過過了樹梢,小公園傳出了沙沙沙的聲響,顯得那樣的靜謐。
強尼走了一段路,被白手套遮掩的手腕之處忽然傳來了一圈高昇的溫度,強尼頓了下,伸手輕碰著手腕,走入了一處隱蔽的建築角落,讓自己藏身在陰影下。 留意著四周,將書夾在腋下,伸手拉開右手的白手套,在佈滿疤痕的手與光潔無傷手臂之間,像是交界線一樣的圈著一個金扣的紅色手環,散發熱度的來源。 他輕輕敲下金扣,低聲問著:「伯特,有什麼事嗎?」 『午安,我的朋友。』 一陣低沉溫和富有奇妙感染力的嗓音帶著一種愉快的情緒響起,像是溫暖輕柔的火光,『我是否打擾到你了?』 「並不,我正好要去還書。」 『你的書還有幾天的借閱期限?』 「還有兩天。」 『那麼,來幫我吧。』 「哪裡需要我幫忙?」 『我在莫斯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不過在過五分鐘後我就會到約森公園了,我等你。』 「總是沒有讓人拒絕的餘地是吧,伯特。」 幾乎快要笑了出來,他的朋友,總是那麼看似溫和彬彬有禮的,但是有時候卻不容拒絕的強勢,「好吧,你等我,我一會就到約森公園。」 去一趟市立圖書館需要徒步三十分鐘,看著他是得改天歸還書籍了。 |
『一會見,我的朋友。』
通訊的結束,強尼拉開了手環,紅色腕帶的地方被拉開形成一個大圓,強尼將他放在地上,伸手置放於圓的中心,火焰從他的手中蔓延開來直到這個圓圈佈滿了火焰,接著他便伸入了火圈之中,取出了屬於Red Gloves的制服,黑衣、面罩、紅靴與紅手套。
這是他的朋友──伯特送給他的,就像是一個儲物空間,而打開的鑰匙便是他的火焰,強尼快速的將身上的神父袍脫下,連同書籍扔入了火圈裡,緊接著換上了Red Gloves的制服,拿起了地上的手環───現在是Red Gloves的腰帶了。
強尼將腰帶繫到了腰上,快步地往約森公園好與伯特會合,卻不知道他需要幫什麼忙呢?